风雪中也要追随的脚印
非常短,一次发完,辣鸡文笔。
另:起名废本废不会起名,将就看人称代词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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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风又一次席卷过这片荒原,放眼望去,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不同,地平线处天地交融在一起,全然是灰白色的阴云与风雪。
他身上背着行李,艰难地行进在一片荒芜之中。
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有点变形的太阳——已经微微偏西了。
学校放假,可是他却错过了末班车,看着天边逐渐压下来的云,他却轻轻笑了笑,拎起行李向着北方出发。
那是风来的方向,也是家在的方向。
按照平常的时间,走得再怎么慢,这个时候也该到家了,但是他看着远远的那一棵突兀的树就知道自己没走错。
难道是绕了远?
不过他现在没时间也没力气想这些,只想着赶紧到家,然后倒头就睡。
等到再走近那棵树些,他才看清,旁边好像还有个人。他不太确定,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,再近些,总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。
“爸——”他迎着风大喊,灌了一肚子的雪沫。
那人晃悠了一下,随后快步向他走过来。
少年的脸颊被冻得僵硬,想笑一笑却失败了,只好把自己的牙露在外面表示心情。
然而眼泪是收不住的。
父亲把怀里一直搂着的军大衣裹在他身上,抓过他的行李,豪不讲究地抹了一把他的脸:“哭啥,走,回家。”
他稍稍忍了下眼泪,拽紧了军大衣,把脸深深埋在里面。
他跟在父亲后面走,风雪就小了很多,似乎那个人只要站在他面前,就能为他遮挡住一切的雨雪风霜,哪怕父亲自己可能也很冷。
父亲平日里走路相当快,可不知是风雪的缘故还是行李太重了,这次的脚步慢了很多。
他两手空空地跟在父亲身后,一步一步地踩着父亲留下的脚印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,生怕下一秒这小小的希望就灰飞烟灭了。
脚印上清晰地刻印着鞋底的花纹,他则把那花纹变得更奇怪。
这一串脚印十分的不规则,却是直直地向北的。
那是家在的方向。
风渐渐听了,他耳边只剩下脚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轻响和父亲粗重的喘息。
“爸!”他拍拍父亲的后背,“咱是不走偏了?”
“怕啥?”父亲没停,加快了脚步,“总共这么两步道,还能回不去?没事!”
他莫名地就安了心,虽然是自己已经确定的事,但总是要听到父亲这样云淡风轻的话才能彻底地放心。
“爸,我那会行李吧,太沉了!”
“走你的,你妈在家烀肉呢,快点走,不然你老妹全给你吃没了!”
“不能,撑死她也吃不下那么多!”
“少说话,灌一肚子风!”
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从家里到他的学习再到即将到来的升学。
父亲很是感慨:“全指着你出菜了!”
父亲没怎么出过远门,大平原一望无际,可他却寸步难移。
家里有地要种,儿子和女儿都在上学,农闲时还要打零工赚学费,似乎一年到头都在忙,也只好把这点“出去看看”的愿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了。
不知为何,刚刚停了的风又起来了,似乎比刚刚还要猛烈一些。他即使躲在父亲背后也能感受到刺骨的风。
父亲的脚步更快了,他不得不小跑着跟着,一步一个准确无误地踩着那宽大的脚印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似的。
他把大脑放空,只是跟着那个高大伟岸的身躯留下的脚印,在茫茫的雪地里。
一直向北,那是家在的方向。
终于,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条红砖小路,他才眨眨眼,把睫毛上的霜眨掉——是到家了。
他缓缓地吐出口气,几乎有点站不住。父亲的反应明显平静多了,率先进了院子,看着还在外面发愣的儿子,喝了一声:“还干嘛呢?回家啊!”
回家了……
他推开屋门,一股熟悉的酸菜和肉香毫无缓冲地冲进他的五脏六腑,差点把他呛出眼泪来。
他缩在炕头好半天才能提起点劲,父亲便打趣道:“一个小小子,咋这么完蛋!”
风越来越猛烈,雪又开始下。
屋里的炉火暖的烘人,一盏小灯明亮地点着。
这是北方,是家在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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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考出去之后就没怎么回过家。
没别的原因,就是太远了。
先是要到省会,然后坐火车到县城,客车到乡下,最后走上几公里到家。
嗯,真是个锻炼身体的好办法!
可他今年还是回去了。
无他,太想家了。
他想父母,想妹妹,想冻柿子,想酸菜……也想那一场风雪。
“这世界上只要能到达的地方都不算远。”他默念着这句话,拎着自己的行李下了客车。一阵北风吹过,总算是给了点他家的感觉。
啧,他暗想,别人都是说家里有山珍海味友情亲情,我怎么一想家就想起风雪?
凛冽地北风吹散了他刚刚毫无意义的走神,让他真真正正地感觉到——回家了。
这一串脚印坚定地向北。
那是家在的方向。
走了一会,他看见那棵树了,心想着是快到家了。再仔细一看,好像树旁边还有个人!
他确实是告诉父母自己今天到家,但是好像没让人来接啊……
他眼眶蓦然一湿,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他清清嗓子,总算是喊出了声。
“爸!”
脚印蜿蜒曲折,甚至有点深浅不一,却一直坚定向北。
那是家在的方向啊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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